【双关】黑暗恐惧症
【双关】黑暗恐惧症（一发完）
*角色死亡注意
*ooc属于我，爱情属于他们
一.
天台上。
“哥！你究竟还瞒了我什么！”
关宏宇歇斯底里地对着蜷缩在角落里的他哥喊着。
关宏峰慢慢抬起头，皮手套擦拭过自己被打到渗出血丝的嘴角。他并不回答，还是用那种让关宏宇熟悉的，瑟缩的眼神看着他。薄唇紧紧的抿着，仿佛最尖利的刀子也撬不开他的嘴。看来他哥是什么都不想解释了。这让关宏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关宏宇从小就讨厌他哥，说不上为什么。大概是那次他苦苦追求了半年也没追到手的女生选择向他哥告白了吧。关宏宇从小学习就不好，人又调皮，但撩妹却很有一套。他的女朋友几乎一个月换一个。这大概是一无是处的他唯一胜出他哥的优点了。
***
那是一个黄昏。夕阳暖暖的打在关宏峰的脸上。他脸上锋利的轮廓因此显得柔和了许多。玉兰花开了，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女孩站在他面前的阴影里，脸上满是爱慕与憧憬。
“那个…关宏峰…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她低声细语。
关宏宇此时正躲在附近的巷子里，目睹了这一切。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该死的。他心里恨恨地想着，本来已经买好，打算明天送给那个女生的巧克力可以拿去喂狗了。
关宏宇看向他哥。少年站在暮光里，眼眸微微向下垂着，平静的神情里隐隐透着几丝关宏宇最喜欢的，却怎么也学不来的傲气。他在看她，又好像透过她看向藏在墙角的自己。
关宏宇感觉自己开始莫名紧张起来，微风中丝丝缕缕的甜香和着他哥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儿，竟使他连手心也潮湿了。
那一瞬间他真诚地希望关宏峰能拒绝那女孩，但不是因为自己。
“……抱歉。”
女孩哭着走了。
关宏峰静静地站在原处。
关宏宇松开握紧的拳，为刚才心里的一阵悸动而慌张不已。
难道他刚才不应该生气吗，他哥哥不仅勾引走了那个女孩，还断然拒绝了她的告白。这简直是对被称为“情圣”的自己的侮辱。他刚才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既然这情绪压不住，索性释放出来好了。
他走了出去，对上他哥清清冷冷的眼神。他哥平时看人都是这种眼神，让人觉得这个人好像没有心。只有在看向关宏宇时，那眼神才会夹杂点别的情绪。
普通人在关宏峰这低气压的笼罩下通常都坚持不了多久，更别提向他表白了……那个女生倒是为数不多能跟他哥说上几句的。可是我的哥哥只许和我说话！！
关宏宇被自己的想法震到，翻滚着的还未理清的思绪携着拳头已经冲了出去，落在了他哥的脸上。
关宏峰一个踉跄，刚见到他时的喜悦消失了，惊讶，生气，受伤的表情依次在他脸上闪过。关宏宇心里更是一阵燥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在关宏峰的注视中逃离了现场。
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二.
关宏峰擦净了嘴角，又定定地看了关宏宇一会儿，转身向出口走去。关宏宇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子，喊着：“你装什么装？！我还不知道你那狗屁的黑暗恐惧症根本就是心里有鬼！你对不起我，对不起伍伶伶，对不起周疏桐！你说说！你能对的起谁？”
关宏峰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碎裂。
不过他很快又把自己整理好，用冷到冻人的眼神盯着他弟弟，说出了他走上天台以来的第一句话：“你想怎么样？”
末了又补上一句：“你又能怎么样？”
关宏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只听他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我就让你看看，我能把你怎么样。”
心里发冷。
三.
关宏峰是被推进屋子里的。
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没开灯，黑暗侵蚀着他的神经。
他有点喘不上气了。哆嗦着手想去开灯，却被关宏宇一把按住。
“别急啊哥，你平时不是挺能耐的吗？”
脑海里浮浮沉沉，面上一阵刺痛，好像有血液从脸颊流过。有人在粗鲁地扯着他的衣服。
“关宏宇！你别胡来！”他勉力维持作为哥哥的尊严。
却只听见关宏宇轻蔑的哼笑声。
现在不是白天，黑夜是他真正的天下。
“宏宇……给哥时间，哥一定会还你清白……”
“哥，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相信你吗？”
伍伶伶又出现了，她拿着枪，脸上依旧带着了无生机的诡异笑容。她嘴唇微动，“报应。”
关宏峰感到下身一阵冰凉，他越发慌了起来，死命睁大眼睛，试图看清关宏宇的脸――他不喜欢被动，这会让他没有安全感，就像伍伶伶死去时那样――
黑，太黑了。
“哥，你平常不是最恨这种有违人伦的事吗？你破的那次杀人案，不就是一对兄弟厮混在一起，结果那哥哥由爱生恨，把他弟砍了――哥，你说这会不会是咱俩的结局呢……”
关宏峰的手终于碰到了关宏宇的脸，摸索着，轻轻抚过他脸上深深的疤。他的手指僵硬、冰凉，让关宏宇不禁产生了他哥已经离去的错觉。
“宏宇……”关宏峰喘息着，那伤疤刻在心脏上，时时提醒着自己对他的亲弟弟做过什么。身体像被荆棘缠住般传来痛楚。即使真的发生这种事，我也希望死的那一个是我。后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湮没在越发急促的呼吸声中。
啪，关宏宇按开了台灯。屋里一片亮堂。
关宏宇看向床上那个狼狈不堪的人。
他哥的眼睛对着他，可眼神空洞着，没有聚焦的散着。那是缺氧造成的。感受到光亮，关宏峰费力地把头转向光源，大口喘着气，总算觉得好受了点。
不过还没过几分钟，灯又被关宏宇关上了，他再一次陷入黑暗的海洋。在伍伶伶的狞笑声中，他听见关宏宇的声音。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尽管这声音里饱含着的，都是最恶毒的话语：“哥，你的黑暗恐惧症不是怎么都治不好吗，我来帮你治治，让你见识见识你这一无是处的弟弟学到的本事，怎么样？”
荒唐的夜里，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一个紧抱住对方的身体，任自己浮沉。
一个发泄着欲望和恨意，放自己沉沦。
两个人的心，却背道而驰。
……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结束了。
灯亮着，关宏宇已经不在。
他能轻易看见满室狼藉。
他恨死了这黑暗恐惧症，这使他只能在人人都大睁着眼的白日舔舐伤口，却不能在人人都装作视而不见的黑夜里带伤独眠。
四.
关宏峰的黑暗恐惧症越发严重了。
黑暗来临的时候，他不仅会看见浑身是血的伍伶伶，还有关宏宇带着情欲的眼。
他依旧害怕黑夜，却又开始希冀黑夜的到来。
五.
关宏峰被市局派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
直觉告诉他，只要查到这群人的来头，关宏宇的嫌疑就能立刻洗清。
他不顾周巡的阻拦，毅然走进了那个犯罪团伙的窝点，成了警方的卧底。
融入总是非常难的，他在脸和额头被打破，并且被手枪指了几次太阳穴后，总算混进了他们内部。
果然他也慢慢收集齐了足以致他们于死地的证据。
明天他就可以和周巡碰头，把这份珍贵的资料交给他，让宏宇洗清嫌疑了。他望着窗外的夕阳，平静无波的心泛起一丝涟漪。
可是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
关宏峰被押着跪到犯罪团伙的头领面前。那个满脸胡渣的黑老大用枪挑起他的下巴，“关队长，不错嘛。我本来以为你是真的来投诚的，没想到啊，还想暗地里给我们使绊子对不对？！”
关宏峰还是用他一贯冰冷的眼神盯着黑老大，带着丝骄傲和轻蔑，脊背挺得直直的，嘴唇紧紧抿着，并不回答。
重重的一拳落在他脸上，把他掀倒在地。“老子我最烦的就是你们条子的这种眼神！”
他又近乎变态的把脸凑近关宏峰：“可你知道吗？是谁出卖的你？”
“是你亲弟弟，关宏宇。”
于是他满意的看见关宏峰的身体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他扬起嗓子：“听说关队长最怕的就是黑，不如咱们想个法子来惩罚一下不听话的关队长。比如，把他关在黑屋子里一天一夜？”
屋里响起手下们放肆的笑声。
关宏峰强撑着站在原地。
六.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是宏宇！
拼命摇着头，关宏峰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他的四肢几乎都被打断，耷拉在身旁。那是为了防止他逃跑而特意这么做的。
不会跑，跑什么呢？
他自嘲般叹了口气。
难道要跑出去看他弟弟对着他时那厌恶的神情？
去看他弟弟与别的女人腻在一块，从此以后长长久久？
他已经是个满是污秽的人了，不仅是身体，还有心。
他爱上了自己的亲弟弟。
哈哈，多么可笑，作为一个警察，居然还干着这种违法乱纪的事。
多么可笑。
但他又有些笑不出来。
咧了咧嘴，他识趣地不再牵动嘴角的伤口。
黑暗中，一个个冤魂向他索命，他倒也不怕，反正自己的命早该还给他们了。
他只是放不下宏宇。
就算真的是宏宇告发了他，他也不怪他。
他欠他的实在太多了，也不怪他恨他。
只是，他还想看他最后一眼。
七.
关宏宇最近有些心神不宁。
自从天台那次意外草草收场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他哥。
他厚着脸皮去问周巡，一开始那家伙怎么都不肯说，后来被他逼烦了，才说他哥去执行卧底任务了。
卧底？是哪儿的卧底？关宏宇调动着他哥在他脑子里留下的最后一点知识，猜出了那个犯罪团伙的所在。
虽说他现在还恨着他哥，但他哥的黑暗恐惧症总是个隐患，何况又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卧底，他不放心。
趁着夜色，他潜入了那个营地中。
不巧的是，他被发现了，与几个人斗成一团。
虽然他武功底子好，可那几个也不是吃素的，匆忙之中他被扯下了口罩，只好先走为上。
明天晚上我再去一趟吧，他心里想。下次一定让这帮狗日的吃不了兜着走。
八.
市局不知从哪听到了风声，竟决定一举剿灭犯罪团伙的老巢。
关宏宇自然也自告奋勇，加入了剿灭行动小组。
但他发现周巡好像有些事瞒着他。
“老关……宏宇啊，”他嗫嚅着说，“我们得到可靠消息，你哥的情况可能不太理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关宏宇顿时有点急了。
九.
为了躲开枪击，关宏宇在撞开一扇门后，呆住了。
这个屋子里没有窗户，他所撞开的门现在就是这漆黑屋子里的唯一光源。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关宏峰。
他哥的四肢都不正常的扭曲着，浸泡在血水里，平时总是整理得一丝不苟的衣服现在乱作一团地裹在他身上，布满了污渍与血迹。
关宏宇疯了似的冲了过去，近前了却不敢去碰他，只是默默端详着。
瘦了，他哥又瘦了。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争吵？早知道这样，他就不会发那么大火去气他哥了。其实他本来也没想发脾气，只是气他哥为什么什么也不告诉他，明明都做了三十多年兄弟，却疏离的好似陌生人。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会在武警部队里天天撒野，最后犯事儿被开除了。从那以后，他哥就再没跟他说过几次话，总对他横眉竖眼，觉得他给家里抹了黑。
早知道这样，他就会在儿时好好学习了。不再找女朋友，不再冲动地去打他哥，不会再因为这种愚蠢的小事与他哥结下梁子。
早知道……
没有早知道，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关宏宇愣愣的流下了泪水。泪水划过他脸上的疤痕，仿佛他哥用那微凉的指尖轻抚着。
他颤抖着把头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渐渐冷却的身体残留下的最后的温暖。
他的额头碰到了两片软软的冰凉。是他的唇。
十.
如一颗石子被投入湖里，记忆被点醒。
还是那一天，他打完他哥以后落荒而逃。
晚上，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白天的悸动仿佛还环绕在胸口，他不禁偏了偏头，偷瞄着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哥哥。他哥的侧脸真是完美极了，白乎乎的，软绵绵的，在月光里仿佛一颗糯米团子，咬上一口就是满嘴的香甜。
还没等他看够，只见他哥突然一动，从床上悄悄地爬起来，向他这里走过来。
坏了，该不是发现我了吧。关宏宇连忙把眼睛紧紧闭上，准备挨他哥的一记爆栗。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动静，他正准备睁开眼睛，却感觉额头上覆上了两片温热的柔软。
他的心跳一下就加快了，冲撞着仿佛要破开他的胸腔。他哥又小声说了一句话，可直到他哥又回到床上，盖上被子，他才能听到。
“宏宇，我喜欢你。”
第二天，一场高烧夺取了他的意识。迷迷糊糊中，他听见医生说：“这孩子昨天恐怕是受什么刺激了，这场烧不低，有点烧坏他的大脑了。我估计他醒过来可能会丢失部分相关记忆。”
妈妈叹了一口气：“估计又是被他哪个小女友给甩了呗，忘掉也好。”
哥哥并不说话，只是用微凉的手揉搓着他的手心。
可是我不要！不要忘掉！！那是我哥哥对我说的，我一生也忘不了的话！我还想永远记着它，把它珍藏在我的内心。
而且，有一句话，我也早想对你说了――哥，我也喜欢你！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玉兰树下你沉静的身影，骄傲的神情；或许是开学时你在一群同样校服中脱颖而出的气质；或许是你把好吃的偷偷夹给我时温柔的笑脸；或许是……更久更久以前。可是哥，我真的好想告诉你这一切啊……
但他最终还是遗忘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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